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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0章|?魏侯空巢耍机心?疯人建言纵六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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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如秦公所述,合纵对韩有百利而无一害,韩昭侯举双手拥护。楼缓以赵侯特使、合纵副使身份使韩之后,韩昭侯一口应允不说,还使公子章为特使回访赵国。

送走张仪后,苏秦就腾出手来约见韩国公子。公子章捎话给苏秦,说韩侯对他极是器重,已虚相位以待。苏秦觉得时机成熟,遂别过赵侯,以燕、赵特使身份使韩。

韩侯既已同意合纵,就等于不战而下韩国,苏秦使韩的宗旨也就顺势而变,改作迂回攻魏。

韩都郑城与魏都大梁相距不足三百里,快马一日即到。合纵人马欲至郑城,就必须经由魏境。苏秦抓住这一机缘,在路过魏境时,故意走得甚慢,传令部众制作无数旗帜,将“五通”“三同”等纵亲要旨题写在五颜六色的旗帜上,又将纵亲诉求、纵亲方式等编写成通俗易懂的歌谣,抄录成册,沿途广为散发,使乞丐、流浪艺人等四处传唱。燕、赵两国的合纵人马约近五千,苏秦又让队伍故意拉开,远远望去,前后绵延十余里,一路上旌旗招展,锣鼓喧天,极尽招摇。

此等声势远远大于列国间的寻常问聘,魏国朝野震动,上下都在议论苏秦与合纵。

魏惠王将苏秦散发的纵亲册子细细阅过,让毗人召来武安君庞涓,抖抖手中的册子问道:“涓儿,这个册子你看过了吗?”

这声“涓儿”让庞涓颇为受用。自从失去孙膑,魏王越发看重庞涓,对他越来越倚重,每逢大事,必首先与他商议。眼下孙膑已成废人,庞涓遍观列国再无对手,内中的雄心也就膨胀起来,觉得壮志成就之日屈指可数了。

庞涓内心笃定,也深为感动,瞄册子一眼:“回禀父王,儿臣看过了。”

“听说苏秦与贤婿也是同门,他这人如何?”

“敢问父王,欲知苏秦何事?”

“其才何如?”

“这个,”庞涓略顿一下,扑哧笑道,“叫儿臣如何说呢?苏秦与张仪同修口舌之学,别的不敢恭维,舌功倒是厉害!”

“呵呵呵,”惠王亦乐起来,“听说越王让张仪的舌头搅晕头了,寡人一直觉得好笑。听你这么一说,竟是真的!涓儿,若与张仪相比,苏秦的舌功如何?”

二人相权,庞涓当然更乐意接受苏秦,当即笑道:“出鬼谷之后,儿臣不得而知。但就鬼谷数年而言,若是二人各说十句,儿臣愿信苏秦三句,信张仪半句。”

“哈哈哈哈,”惠王大笑起来,“难怪越王上当,原来是这样!看来,日后遇到张仪,寡人也须当心一些。”

“父王说笑了,”庞涓亦笑几声,“越王怎么能跟父王相比呢?只怕见了父王,张仪的舌头先自僵了。”

二人再笑。

“涓儿,”惠王敛住笑,切入正题,“看这册子,苏秦想的是合纵三晋,下一程必来大梁。依你之见,我当如何应对才是?”

“儿臣恳请父王召见一人。”

“何人?”

庞涓击掌,一个中年人跟在毗人身后趋入,叩首:“卫国太子姬宪叩见魏王,恭祝王上龙体健康,万寿无疆!”

惠王上下打量他:“你就是卫国太子姬宪?”

“回王上的话,”姬宪泣道,“先君薨天,太师乱政,篡改先君遗命,废去姬宪,致使朝野乱制,人神共怒。姬宪恳求王上出兵平乱,还天下以公道!”

“好了,”惠王摆手,“寡人知道了。”

姬宪识趣,再拜退下。

见他渐退渐远,惠王若有所思,转向庞涓:“爱卿之意是??”

“王上,”见惠王称他爱卿,庞涓亦改称呼,“卫国虽然不大,却是一块肥肉。今卫室内争,姬宪求援,臣以为,我们何不趁此良机??”顿住话头,打出吞卫的手势。

“嗯,”惠王微微点头,“这个卫国,是该绝祀了。”

“王上,”庞涓托出底牌,“新立的卫侯与韩交好,而扶他上位的太师与赵交好,我若允诺纵亲,卫国绝祀一事,只怕??”

惠王心里一动:“嗯,寡人有数了。”说毕,打了一个哈欠。

庞涓告退。

惠王走到榻前,侧躺下来,本欲小憩一阵,心里却又挂了卫国的事,翻来覆去,无法入静。

惠王又翻几次身,干脆坐起,叫毗人备车,摆驾相国府。

惠施一直有午睡的习惯。惠王赶到时正值未时,惠施午睡未醒。见是魏王驾到,家宰要去禀报,被惠王拦下。

惠王让家宰带路,与毗人一道径至后花园中,远远看到惠施躺在凉亭里的软榻上,睡梦正香。惠王走到近旁,见惠施的呼噜一声盖过一声,甚是羡慕,对毗人笑道:“观这睡相,惠爱卿是个有福之人哪!”

毗人指着惠施嘴角流出的涎水,笑道:“瞧相国的口水,滴成一条线,就像树上的虫子溜丝一样,快要着地了。”

惠王看过去,乐了,呵呵笑起来。

惠施被笑声惊醒,睁眼见是王上,以为在梦中,揉眼再看,确定无疑,慌忙下榻,叩道:“王上??”

惠王递过一条手帕,笑道:“惠爱卿,擦掉你的哈喇子再说。”

惠施接过手帕,却拿袖子朝嘴上一抹,尴尬一笑:“让王上见笑了。”

惠王指手帕:“惠爱卿,这??手帕怎么不用?”

惠施将手帕纳入袖中,叩首:“臣谢王上赐香帕。”

惠王怔了下,笑道:“爱卿倒会打劫。来来来,起来说话。”

惠施谢过,在亭上坐下。

扯了一阵闲话,惠王言归正传,谈及合纵,皱眉道:“照说三晋合一不是坏事,可这等大事,苏秦不寻寡人,却去寻那赵语,让他倡导,置寡人于何地?赵语软弱无能,登大位后处处受制,唯唯诺诺,更使赵门风雨飘摇,何能领袖三晋?这且不说,寡人既已南面称孤,走出了这一步,若是再与赵、韩纵亲,与韩渠、赵语同坐一席,岂不是??”顿住话头,气呼呼地看向惠施。

“王上若是不愿,不合就是。”惠施缓缓说道。

“这??”惠王再皱一下眉头,“苏秦竖子,四处招摇,大讲合纵的益处。三晋本为一根,赵语首倡,韩渠响应,又有燕人助力,寡人若是不从,岂不等于公然与三国为敌?抛开赵、韩、燕不说,纵使寡人的臣民,必也生出二心,议论寡人不智。再说,苏秦首去秦国,今又合纵燕、赵、韩三国,闹得天下沸沸扬扬,已成大名。此人赴韩之后,必然扭头东下,合纵寡人。此人若来,寡人见他不妥,不见他,也是不妥。思来想去,寡人真是两头犯难,此来问问爱卿,可有万全之策?”

惠施抬头笑道:“王上若为此事犯难,臣倒是有一计应对。”

“爱卿快讲!”

“待苏秦来时,王上就以秋猎为名,托国于殿下,再使武安君辅政。苏秦与武安君是同门,彼此知底。有他应对,王上想进则进,想退则??”

不待惠施讲完,惠王击掌叫道:“妙哉!”又想一时,越发兴奋,连呼几声“妙哉”,便乐悠悠地摆驾回宫。

这年九月,就在韩昭侯拜相苏秦的当儿,魏惠王大朝群臣,当廷颁诏,托国于太子申,使武安君庞涓辅政。翌日,惠王与惠施、毗人及几位后宫佳丽一道,在公子卬的护卫下,带三千武卒,前呼后拥地赶往梁囿围猎。

惠王离都后数日,秦使公孙衍一行先苏秦一步赶至大梁。得知惠王、公子卬皆不在,朝政托于太子申,公孙衍不忧反喜。此番使魏,公孙衍的使命是阻止苏秦合纵。惠王偏在此时离宫,其意不言自明,至少说明,魏王并不赞成三晋纵亲,而这一点与他在咸阳时的判断一丝无差。公孙衍断定,只要魏王不在宫中,苏秦纵是将三寸不烂之舌搅得天花乱坠,纵亲终也难成。

心中有了底气,公孙衍越发镇定下来,在馆驿住下,翌日以秦国特使身份上朝,禀明来意,递上祈请秦、魏亲善的国书和聘礼。太子申临政,首日上朝即接待秦国来使,且使臣本是魏民,眼下却是地位显赫的秦国大良造,显得更加谨慎,礼仪性地向秦公问安,接过国书和聘礼,辞以廷议,要公孙衍回馆驿候旨。

公孙衍回至馆驿,气沉心定,摊开书简读起来。

后晌申时,朱威、白虎到访。

公孙衍引部属迎出,揖道:“朱兄,白少爷,犀首恭候多时了!”

朱威、白虎回过揖礼,一脸诧异,异口同声道:“恭候我们?”

“当然喽,”公孙衍笑道,“在下备妥了,若是申时仍然见不到二位,在下就要拿上打狗棒,上门问罪!”

二人皆笑起来。

三人携手进厅,分宾主坐下。

公孙衍上下打量白虎,赞道:“几年不见,少爷有出息了!”

“唉,”白虎想起往事,长叹一声,“早晚想起那几年,真如做梦一般!”

三人叙一会儿别情,朱威要公孙衍屏退左右侍从,将话引入正题:“公孙兄,我们此来,一是探望你,二是有事相求。”

“朱大人请讲!”

“我王总算从昏睡中醒过来了,亲贤臣,远小人,文用惠相国,武用武安君,近年来励精图治,国家大治。公孙兄当年的冤情,在下也已查清原委,禀报王上了。王上闻报,追悔莫及,多次在朝中提及此事,说是对不住公孙兄。王上还说,魏国的大门永远为公孙兄敞开,公孙兄无论何时愿意回来,王上都会郊迎三十里。至于公孙兄事秦之后,几番谋魏,也都是各为其主,王上保证既往不咎。”

“唉,”公孙衍长叹一声,“过去之事,一如白兄弟方才所说,真就是一场噩梦!王上梦醒了,白兄弟梦醒了,可在下之梦,却是未醒。再说,在下本非负义背主之人,既已事秦,如何又能背之?”

朱威急道:“秦人与我势不两立,仇怨不共戴天。公孙兄怎能这么快就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呢?”

“不瞒朱兄,”公孙衍缓缓说道,“刚至咸阳那阵儿,在下也是想不明白。与秦为敌那么多年,更在河西与秦人浴血奋战,突然却又倒向秦人,就跟打了败仗当降将似的。有那么一段时间,在下天天酗酒,不愿面对这一现实。可后来,在下还是想通了。在下是在下,君上是君上,天下是天下。魏室也好,秦室也好,天下也好,跟在下这个人既有关联,也无关联。如《春秋》所载,自周室东迁以来,天下无义战。天下既无义战,我公孙衍为谁谋算,也就不存在义与不义了。王上不知我,不用我,秦公知我,用我,一切就这么简单!”

“唉!”朱威长叹一声,“白相国若是知晓公孙兄今作此想,该是多么难过!”

公孙衍埋下头去,苦笑一声,转过话头:“朱上卿,我们今日只说当下,不说往事,如何?”

朱威亦出一声苦笑,看下白虎,点头:“也好,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,这事儿急切不得。说起当下,在下也有一事求教。”

“朱兄请讲!”

“苏秦倡议合纵三晋,赵、韩皆已起而响应。在下审过他的主张,颇为惶惑,与白兄弟商议多时,仍是琢磨不透,此来是想听听公孙兄之见。”

“敢问朱兄因何惶惑?”

“简单来说,就是利弊。我若合纵,是弊大于利呢,还是利大于弊?”

“于天下而言,利大于弊;于魏而言,弊大于利。”

“此言何解?”

“苏秦在咸阳时,在下与他有过交往,知其胸怀壮志,是个奇才。那时,苏秦所谋,是辅助秦公,一统天下,成就盖世帝业。不想秦公并无此志,当众与他激辩,将他驳得理屈词穷。苏秦看到秦公并不用他,掉头东去,再谋出路,竟又想出三晋纵亲这局大棋。在下跟朱兄、白少爷一样,也琢磨过此事,初时拍案叫绝,后来越想越是不通。唉,此人虽为大才,却走入偏门,可惜了呢!”

“公孙兄因何拍案叫绝?”白虎插问。

“因为此棋甚大。”公孙衍转向白虎,侃侃说道,“一般士子,就如我等,包括商君,皆是为一国所谋,所下棋局无非一隅;苏秦却不一样,无论是其帝策还是方今合纵,皆是从天下着眼,弈的是天下这局大棋,远比我等高出一筹。在下说它利天下,其意在此。你们请看,三晋若是真的合一,在内无争,在外,东可制齐,西可制秦,南可制楚,谁敢与其争锋?列国皆不争锋,自无战事,岂不是大利于天下?”

“嗯嗯嗯,”白虎连连点头,“若是此说,苏子之谋果然高明!”

“苏子缘何又入偏门了呢?”朱威接道。

公孙衍反问:“请问二位,三晋能合吗?”

“既然有此大利,三晋应该能合。”朱威应道。

“唉,”公孙衍轻叹一声,“三晋若是能合,就不是三晋了。仅为河西七百里,秦、魏就已互为仇敌,积怨至今。三晋所争,岂止是七百里?别的不说,单说这百年恩怨,能够一笔勾销吗?”轻咳一下,“苏秦宣扬‘三同’,要三晋同仇、同力、同心。首先是同心,你们说能成吗?三晋不同心,能同力吗?不同力,能同仇吗?说到这儿,在下想起一个故事,说是齐有一人,欲使兔、龟、鹤同拉一车,结果,兔朝荒野里拉,龟朝水池里拉,鹤朝天空拉,三方各自尽力,心却不同,车子非但不动,反而被它们拉散架了。苏秦欲使三晋纵亲,就如这个齐人一样,岂不是走入偏门?”

朱威、白虎频频点头。

“还有,”见二人听进去了,公孙衍补充一句,“假定三晋真的遂了苏秦之愿,同心协力,亲如铁板一块,结果非但无利,反而更糟。”

“这又为何?”白虎大是不解。昭小说通文学

“二位试想,三晋纵亲,不利于谁?不利于齐、楚、秦。三晋以齐、楚、秦三国为敌,三国若是单打独斗,肯定不是三晋对手。然而,三晋能合,三国为何不能合?若是三国因循三晋,结盟连横,齐从东来,秦从西来,楚从南来,三晋就是一块铁,也会被压成碎块。再说,三晋若是真的成就纵亲,齐、楚、秦也的确无路可走,唯此一途。在下方才说,合纵于魏而言,弊大于利,皆因于此。”

这番分析合情合理,朱威、白虎相视良久,沉默无语。

公孙衍使魏,天香再出山,与太子申旧情重温。

韩昭侯不甘示弱,以公子韩章为合纵副使,精选出两千人加入使团,加上侍从,合纵总人马逼近八千。韩都郑城距大梁不过三百里,苏秦传令部属仍如以前一样日行五十里,沿途招摇,优哉游哉。

距大梁不足百里时,探马报说魏惠王托国于太子申,与相国惠施、安国君公子卬前往梁囿围猎去了。魏王此举显然是在躲避合纵,燕、赵、韩三位副使闻讯震惊,急禀苏秦。楼缓建议直奔梁囿,认为这样既可省却数日路途,又可擒贼擒王。公子哙、公子章赞许。

苏秦传令直驱大梁。又走半日,探马再报,说是秦使公孙衍已先一步赶至大梁。几位副使无不诧异,问苏秦对策。

“呵呵呵,”苏秦笑道,“秦人不来,这戏还不好看呢。”

众人见苏秦表情轻松,亦都安下心来。

队伍磨磨蹭蹭,于第三日上午抵达大梁西郊,离城五里停下,等候魏宫指令。

候有半个时辰,一辆宫车驰至,魏宫东宫御史下车,向苏秦宣读太子口谕,要求合纵车马就地屯扎,列国特使、副使及相关使臣入城驻驿。

如此高规格的使团,魏人却使一个中大夫出来宣旨,且是太子口谕,几位副使皆现愠色。

苏秦拱手谢过,安顿好三国将士,带姬哙、楼缓、公子章及随身人员,分乘二十辆车乘,打着合纵旗号,跟在内史的宫车之后驰入大梁。

魏宫冷淡,民众却是热闹。许是苏秦的张扬、造势起了效果,大梁城中各界百姓闻风而动,扶老携幼地挤在主街道上,争睹苏秦及列国诸公子风采。

苏秦、姬哙、楼缓、公子章诸人站在各自的车上,满脸是笑,一路走,一路向大梁民众拱手致意。

行至南街口时,苏秦突然看到街边盘坐一个乞丐,蓬头垢面,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一盛大场面。站在他身边的是几个小孩,个个如他一般,显然是街头流浪的乞丐。许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难闻,看热闹的市民远远躲着,因而这几人极是抢眼。

苏秦一眼认出是孙膑,心底“轰”的一声,急呼停车。

车队停下。

苏秦纵身跳下车,一步一步地走向孙膑。

万众瞩目,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。

孙膑仰起脸,冲他傻笑。

苏秦走到孙膑身边,弯下两腿,跪地,朝孙膑连拜三拜,泪水流出,泣道:“孙兄??”

孙膑却无任何反应,只是目光呆呆地望着他,傻笑。

不过,此时他是笑出声来的,手指苏秦:“咯咯咯咯,咯咯咯咯??”像生完蛋的母鸡在鸣功请赏。
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身兼赵、韩二相,同时又是赵、韩、燕三国特使的苏秦,竟然在大街上向一个疯子下跪,简直就是旷古奇事,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聚拢来,如看猴戏一般。

飞刀邹亦跟过来,站在几步远的地方,警惕地观望周围情势。

在前面引路的魏宫内史急呼停车,呆呆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。

姬哙、公子章、楼缓三人不无尴尬地站在车上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几个小乞丐显然被吓坏了,走也不敢,动也不敢,惨白了脸,怔怔地望着这一切,仿佛是在梦境。

苏秦拜毕,抬头,两眼直视孙膑。

孙膑止住笑,与他对视。

也就在这一瞬间,苏秦看到孙膑的双眸里射出两道光芒,直入苏秦内心。

苏秦豁然明白。

孙膑收回目光,目光重现呆滞,两手舞起,敲响战鼓:“咚咚咚,咚咚咚,咚咚咚咚,咚咚咚??”

苏秦听出是进军鼓声,晓得孙膑在催他快走,便拿袖子抹去泪水,转对飞刀邹:“取金子来!”

飞刀邹摸出一只钱袋,呈递苏秦。

苏秦将钱袋恭恭敬敬地摆在孙膑跟前,再拜三拜,转过身,回到车上。

飞刀邹放好乘石,苏秦踩上,登上车辆。

车队辚辚而行。

车队刚一离开,孙膑身边的几个乞丐飞身上前,抢夺起金子来。孙膑却似没有看见,目光依旧痴呆地盯住苏秦远去的方向,嘴唇动着,似乎依旧在敲出“咚咚咚咚??”的战鼓声。

“你是说,”庞涓吃惊地盯住庞葱,“苏秦竟然当众向孙膑下跪?”

“不仅下跪,还哭了。”庞葱禀报。

庞涓深吸一口气,良久:“孙膑说什么了?”

“孙膑什么也没说,就跟往常一样,先是傻笑,后来敲鼓,已经认不出苏秦了。苏秦给他一袋金子,他看也没看,让几个小乞丐抢走了。”

庞涓嘘出一口长气,略顿一下,长叹一声:“唉,当年在鬼谷时,我们四人情同兄弟,眼下我等俱是显赫,唯有孙兄境况如此,莫说是苏兄,即使大师兄早晚见到,也是揪心哪。”略顿,“还有,孙兄整日在这大街上,似也不是办法。别的不说,下雨了,刮风了,他又到何处去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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